红妆夜初凉

【发郊】以身为饵


  噜啦啦开新篇啦,本篇依旧郊郊双🌟设定,这篇的郊郊比较有想法,从小就看清了他亲爹的真面目,为了活命想尽各种办法,唯一的缺点是运气不太好。

  彩蛋是郊郊拉着火气上头的武王哥要腰带去了~~

  

  

  

  

  

  

  

  殷郊六岁时,殷寿递给了他一把剑和一朵花。


  “你要做王子,还是要做公主?”


  梨花树下落花纷纷,他站在树下被漫天的花雨所覆盖,手中还拿着母亲新为他做的竹蜻蜓,他看看父王手中的铁剑和开得正艳的杏花,仰起彼时尚且清澈无知的双眼,问道:“父王,王子和公主的区别是什么?”


  殷寿道:“若是做公主,你可以在宫中平安长大,你的祖父与大伯会派人教你必须的礼仪让你修身养性,你会长成一位知书娴静的公主,待到适龄,会为你择一位优秀的男儿出嫁,你可能会离开王都,自此远居到遥远的封地去。”


  殷郊听完想了半天,晃了晃他小小的脑袋,道:“王子呢?”


  殷寿指着那柄剑,道:“若为王子,你明日起便要与我一同入军营,像所有殷商的勇士那般忍受困苦的环境,战场无情,不会有人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而优待你,可能你要比他们吃的苦头还要多上百倍千倍。你若能在军中挨到十八岁,我便亲自为你择婿,力保你留在都城之中。”


  这两种选择貌似殊途实则同归,无一不是殷寿要断了殷郊继位的可能。王妃姜氏在一旁听得忧心忡忡,但夫君说话她插不得嘴,只得用担忧的目光凝望着自己唯一的孩子。


  殷郊太小,还觉察不出母亲的担忧,只知晓自己不愿离开都城与母亲身边,他犹豫了半响,又问道:“母亲说我为男儿并非女郎,为何最终还是要嫁人呢?”


  殷寿深深地看了姜氏一眼,道:“若非你与寻常男儿不同,便也不必有这一遭选择。我殷商的男儿,必不可能有此畸样,能让你作为王子到十八岁成婚前,已是父王最大的本事了。”


  殷郊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有,他没有看那朵颜色鲜艳的花朵,稚嫩的手握起了长剑:“我要做王子。”


  彼时的他尚不知自己做了一个何等影响此生命运的决定,只带着一心要做英雄的雄心壮志入了军营,姜王妃再放心不下也无法多说,只得为他缝制了厚重的皮袄,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切记与同营的将士们保持距离。


  可惜没过多久,由于殷郊在军营中年纪尚小又过于出色,被一同训练的人所妒忌,眼见着主帅并没多疼这个所谓的儿子,他们壮着胆子,晚上趁着主帅回宫述职,他们三两个将殷郊堵在他平时偷偷沐浴的地方。


  “你们想干什么?”殷郊并不害怕,只是谨慎地打量着他们。


  “切!你装什么?!”为首的那人不屑道:“说是主帅的儿子,也没比我们多长几根毛,你们两个上去,把他衣服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天天躲着人是藏着什么金银珠宝呢!”


  那两人得令上来就要扒他的衣服,眼见着一人手伸向了他的裤带,殷郊神色一凛。


  等待殷寿听闻人不见寻来之时,殷郊手提着长剑站在一地的血泊之中,那三人皆被锋利的剑贯穿心胸,鲜血将原本干净的泉水染得殷红一片,在众人阵阵的惊呼声中,殷郊脸上没有丝毫恐惧或是担忧的神色,他将剑扔下,借着火把炽热的光亮对着殷寿道:“父帅,他们三人来此意图通敌,被我逮到就地正法了。”


  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个不足七岁的孩童,虽身高未足亦可见日后勇猛,殷寿并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处理尸体,破天荒地摸了摸殷郊的头。


  “你做的很好。”他道:“这才是我的儿子。”


  那之后时光荏苒,不经意间殷郊已经十七岁了。


  明日冀州攻城之战,他心里清楚,此战之后班师回朝,算着时间回到王都之时就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的父帅必当会当众为他请婚,将他由王子变为所谓的“公主”。至于请婚对象,不外乎东南西北伯侯的四位质子。于公他毕竟是殷商唯一的子孙,若低嫁王室无颜面,而这四位质子又皆非世子,因此是父帅最好的选择对象。


  这四个人······


  殷郊仔细琢磨着,南伯侯之子鄂顺,为人善良温和,若为夫是不错的选择,但生性有些怯懦,恐日后于纷乱的政变中无力自保。殷郊清楚自己父帅的野心,绝不会只甘甘做一位平凡的王侯。


  北伯侯之子崇应彪,想起他殷郊就皱起眉头,这人为人有勇无谋,为北崇弃子,父兄皆不可依仗,且太过冲动,言行无状,不为良人。


  西伯侯之子姬发······想到他殷郊心情有些复杂,姬发是他入质子营后的第一个朋友,为人热诚忠勇,善识大体又北靠西岐,但他对殷寿太过信任,殷郊明里暗里试探过他几次,发现他对父帅满心的崇拜,誓死追随于父帅,若真择他,怕是日后起纠纷他会站在父帅的那一边。


  那便只剩下一个了,殷郊饮尽手中酒器,放下间下定了决心。


  东伯侯之子姜文焕,他的表亲。姜文焕的父亲是自己的亲舅舅,与母亲关系甚密,亲上加亲想来不会有族内纠纷,无论定居王都或是迁去东鲁母亲也会更加放心。况且姜文焕骁勇善战又满腔赤诚,与自己从来亲近,对父帅又敬而远之。


  唯一的问题是父帅会不会因忌惮他嫁回母族而壮大母族势力,以此直接将姜文焕剔出选择之外。先下手为强,殷郊站起身,慢慢脱起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唯一的办法,便是将生米煮成熟饭,父帅厌恶他这具天生不同的身子至极,若是得知已成燕好之事,就算是为了顾及颜面也不会再阻拦,只他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鞭子,倒也值了。


  明日若胜,战后众人必皆疲惫不堪,而后日便要班师回朝,今晚是他唯一的机会。


  殷郊自外面回来前已经洗过了澡,洗去了自己一身的血污与寒气,他将自己的长发散下理顺,换上自王都带来的,母亲亲手缝制的金丝寝衣。


  行军帐内自然无铜镜,他只得依稀按照记忆中母亲为自己梳理的方式略作打扮,他不需要脂粉与油膏,只简单洗干净了脸上连日沾染的风雪,连带着骨子里那点子微不足道的自尊与耻辱,被他亲自将其踩在泥里。


  夜色已经深了,梆子声打过几响,已经四更天了,整个军营在此时都应已陷入沉睡。姜文焕与姬发同住一帐,今夜姬发守夜,殷郊在单薄的寝衣外裹上柔软的兽毛大氅,溜进了冀州寒冷漆黑的夜里。


  一路躲开巡防的守卫,殷郊悄悄寻到了姜文焕的营帐,掀开帐帘钻了进去。漆黑一片他瞧不见人,只隐约借着月光瞧见一边的床榻上有人影微微起伏,似是正在熟睡,他松了口气,朝着那边简陋的铺盖摸过去。


  “!”


  在殷郊摸到床榻边时,榻上原本浅眠的人瞬间惊醒,以为帐子里进了奸细,反手就上杀招,殷郊和他见招拆招地过了几招,压低声音道:“是我。”


  那人闻见后一愣,保持着伸出手的动作果真不再动弹了,殷郊趁着他发愣的功夫,手脚轻快地钻进了他温暖的被子中。


  “嘘——”眼见着他吓了一跳,殷郊赶忙捂住眼前这人的嘴,他解下大氅扔出被子,仅余自己略带寒凉的躯体与之相拥。那人着实被他的动作惊得不轻,任由他抱着自己,竟是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别说话。”帐内没有蜡烛,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殷郊趴在他的身上,听着那副体魄所带来的强劲的心跳:“点头或者摇头就好。我问你,平日里你我素来要好亲近,你喜欢我么?”


  这人又是一僵,殷郊也不急,在良久的等待之后,他感觉到了这人在缓慢地点头。


  “好。”殷郊松口气笑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他抓着这人的手,朝着自己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摸去:“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在触及到了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时,殷郊发觉对方一阵惊诧地失神,半响才回过神来,他心里有些打鼓,问道:“你会觉得奇怪或是厌恶么?”


  那人虽然不语,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殷郊缩进他的怀中,抱紧他的脖子,那人在短暂地迷茫后也紧紧地回拥住他,听见殷郊轻声说:“此次冀州之战结束,父王便要上奏祖父将我封为公主,要为我择婿,我希望到时你会站出来,自请为我的夫郎。”


  “别问为何是你。”殷郊又道:“你只当——我心悦于你便是。”


  那人果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殷郊很轻易地便感受到了他强压的冲动,他笑着坐起身,撩开一缕挡在自己眼前的长发,俯身在那人薄软的唇上印下一吻:“不必忍耐······我来寻你便是为此,若不提前做好准备,怕是父王要另选他人。”


  眼见着这人不动弹,时间点滴过去,殷郊有些急了:“你既心悦我,便想眼睁睁地看我嫁与旁人么?”


  他这话一说,才叫方才一直安静的人真正有了反应。那人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唇舌相缠间衣带尽褪,殷郊被他放在榻上,眼中仅余帐顶黑色的苍穹。


  即便那人已经千万小心,可自然还是疼的,殷郊转头咬住手臂,忍耐着一声不吭,那人发现后拿开他的手,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他嘴边,殷郊疼急了一口咬上去,尝到了口中传来的铁锈味。


  “你从何处来,是巫山来的的神女么?”


  情到浓时那人沙哑着嗓子问他。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并不像姜文焕的声音,可惜当时的殷郊脑子已经不会动了,他摇摇头,喘息道:“不是,我是殷郊,来自殷商。”


  多可笑,这本该是他最硬气的仰仗,如今他屈居人下,却仅仅是为了活着。


  晚来风急,两人抱在一处喘息,殷郊扶着麻木的腰推开他坐起,勉强将地上的寝衣一件件套上:“我得赶紧回去了,晚些父王要发现了”


  那人捡起披风想为他披上,被他一把推开:“不必——日前你我暂且不可太过亲密,免叫旁人看出破绽来。”


  殷郊盘算着时间,道:“姬发一会怕是查营要回来了,你赶快躺下,权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为他整理的衣物的手顿在了原地,手中的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砸在地上,殷郊回头瞪他一眼,反应过来这里太黑那人根本看不见:“小心点!我走后你稍微撩开帐子散散气,姬发这人心细,你别叫他察觉出破绽来。”


  那人一动不动,殷郊自顾自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在离去前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地上不知掉落的什么,一直也未被捡起来。


  姜文焕今晚怎么神神叨叨的?殷郊心下纳闷,眼见着天色将亮,他赶忙赶回了自己的营帐,重新将甲胄穿戴好后躺下假寐。


  第二日大军行驶向冀州城外之时,殷郊少有得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暗自叹道果然还是昨夜太过放纵了,他偷偷看了眼姜文焕和姬发,前者并无任何异样,神采奕奕地不像与他折腾了一夜的模样。


  反倒是后者,从今早集合时便神色沉沉的,殷郊同他打招呼也仅仅稍作示意,全然不同往日的热情,折让殷郊有些担心莫不是昨晚被他发现了?


  思及此处他悄悄策马与姜文焕并行,左右打量无人靠近,待到他回过头时悄声问他:“昨晚之事——可曾被姬发察觉端疑?”


  未曾想姜文焕一脸的茫然之色,他皱眉道:“昨晚?昨晚何事?”


  殷郊一愣,没想到他会吃了不认账,一时间语气有些急道:“昨晚我去你帐中找你······的事啊!”


  “哦,嗨呀!”


  姜文焕一听就明白了,他爽朗一笑:“昨晚姬发射箭时扭伤了手腕,我怕他巡防不利便与他换了岗,昨晚我并未归帐,帐中是他······你怎么了?”


  他瞧见殷郊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后者震惊的神色溢于言表,殷郊几乎是颤抖着望着于前方骑行的姬发,姬发并未回头,只是手中的马鞭上绑着一丝熟悉的明黄色。


  殷郊瞬间如坠冰窖。


  那是他昨夜落下的寝衣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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