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小渔村纪事 二 成亲乌龙
依旧是熟悉的all花,依旧是我最爱的乡村打鱼晒网悠闲番外~
彩蛋是关于李莲花究竟要选谁这个终极话题~
海边不大的茅草屋被挂满了红绸子,这几尺红绸还是热情的街坊邻里东拼西凑新旧混掺送来的。
李莲花摸着放在床上的红嫁衣,难得有些尴尬的说不出话。他左边是热心的等着帮他梳妆的杜大娘,右边是默不作声的笛飞声和脸黑的堪比施文绝的方多病。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何晓凤与展云飞大婚,天机山庄上上下下忙活了许久,方多病跟着母亲一起筹备婚礼,忙里偷闲中让笛飞声帮忙给李莲花带了包喜糖过来。
这天赶巧杜大妈和王大婶来李莲花家帮忙缝补,李莲花眼睛不便,出门时不时总会擦破衣服,农闲时邻里也会多来帮忙。
衣服缝补好了,三人坐在榻上吃糖聊天,杜大妈的孙子原本在院子里追鸭子,抬眼看见笛飞声冷着脸劈柴手起刀落十分利索,顿时满眼崇拜,跟在笛飞声后面跑前跑后非要拜师学艺。
“你们瞅瞅我家这孩子。”杜大妈磕口瓜子摇摇头:“不好好读书,成天嚷嚷着要学武出海,我跟他阿爷都管不了他了!”
“学武?”李莲花眯着眼睛摸块糖放嘴里,神色懵懂地摇摇头:“学武有什么好的,不如学种萝卜,不会饿肚子。”
“说的可不是么!”王大婶吃了好几个花生豆:“要我说,那些什么这大侠那大官的,才不到咱们这小地方来呢,学那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
正聊着笛飞声劈完了柴打捆在后院摞整齐,又挑了两担子水自门前经过绕进了厨房。
“有一说一啊,小莲花家这男人真不错!”
王大婶探头朝笛飞声过去的方向瞅了几眼,感叹道:“又结实又能干活,这可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
吃瓜突然吃自己头上的李莲花有些迷茫:“我家······这男人?”
“对啊对啊!”杜大妈跟在王大婶后面紧接着道:“就咱们进门这一会功夫,你家这个又劈柴又挑水的都没闲着过,我家那口子说在山上瞅见过他好几次,不是抓兔子就是挖蛇胆,上次见着他进狼窝里还吓一跳,乖乖,打死了那么大一只狼嘞——”
她目光落在李莲花靠坐的雪狼皮毛垫上,感叹道:“这感情是给你做靠垫来的,莲花,这么好的男人你可真得珍惜啊!”
李莲花总觉得这话越听越不对,可还没等他接上话,王大婶突然一拍大腿:“说起这个,我记得不是还有个白衣服穿金戴银的小白脸隔三差五就来送东送西的么!”
“对对对,我也记得!”杜大妈一听这个瓜子都不磕了,她抓起李莲花的手,恨铁不成钢那般拍了又拍:“咱可不能干这事啊莲花!”
······这事?不能干?我干啥事了?
脑子尚且不太灵光的李莲花总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个大锅。
“就是!”
王大婶拉起他另一边的手,十分语重心长地劝他:“你看啊,这个——叫阿飞是吧,你家这个阿飞,能干踏实他人又老实,没听说他跟咱们村里哪个姑娘东拉西扯的,人家小伙子心里眼里都是你,你可不能就看那外来的小白脸皮相漂亮,有两个钱就跟人家跑了啊!”
“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我瞅也就那样。”杜大妈十分嫌弃方多病:“头上戴个花腰上挂个玉的,打扮得跟那什么似的,一看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你别听他现在跟你甜哥哥蜜姐姐的,就是看你长得好看,过不了两年就结新欢把你都不知道撇哪去了,可不能信这种人哦!”
······
两位热心肠的大妈左一句右一句把李莲花吵得头晕眼花,瞪俩眼半句话插不进去。人言可畏,不过三两句闲聊她们就直接拍板定调。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李莲花成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负心人,方多病成了仗着有钱到处勾搭良家的风流小白脸,笛飞声最惨,成了被老婆戴绿帽不自知的痴情怨种汉子。
“那个——我想说——”
在事情没有发展得更离谱之前李莲花给两位大婶各又抓了一大把瓜子:“其实,我和阿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啊?”
杜大妈震惊的瓜子都掉了:“你们没成亲?”
李莲花十分诚恳地摇摇头。
“你们订亲了么?”王大婶问。
李莲花继续摇头。
“你们爹娘都没给你们订亲?”
“爹娘——”李莲花用有点混沌的脑子使劲想了想:“我们爹娘走得都早,没见过。”
他说的是实话,他有印象开始就在街头流浪了,笛飞声从小又在笛家堡吃尽了苦头,谁也不知道自己爹娘到底长得什么样。
问题是他这话一说,王大婶杜大妈的眼神都变了,从方才的劝解变成了震惊和同情,直觉告诉李莲花这俩人又想歪了,然而依旧没等他开口,杜大妈就使劲握住了他的手。
“可怜的孩子,没事,这事就包大妈身上了,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王大婶连连点头:“对,你杜大妈可是这村里有名的媒婆,这事她给你俩做主,这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这爹娘都不在了,我们给你们做主,这就选日子订婚然后成亲吧!”
“不是,等——!”
李莲花还没理解这个话头是怎么从杜大妈的孙子要学武歪到要给他定终身大事的,他赶忙出声试图制止这俩已经准备回家翻黄历找日子的热心邻居,恰巧笛飞声处理完厨房的事情掀帘子进来,李莲花扑腾着朝着他跑,被笛飞声一手揽腰搂着扶起来。
“小心点。”笛飞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莲花站直了身子,刚试着要让他和两位大妈解释时,王大婶已经眼前一亮凑了上来。
“阿飞啊,大婶刚才听莲花说,你们两个还没订亲成亲呢?”
闻言笛飞声瞥了眼李莲花:“嗯。”
“这事怎么能拖呢!”王大婶不赞同地看着他:“你俩不是都认识好几年了?”
“十三年了。”笛飞声道。
“你瞅瞅你瞅瞅!”杜大妈十分激动:“这就是知根知底啊,多合适!”
“那个——”李莲花从背后揪揪笛飞声的衣服,小声道:“你要不和她们解释一下,我说话她们不听······”
笛飞声点点头,从身后搂着李莲花的腰,对着他们二人道:“所以两位想说什么?”
“傻小子,我们打算给你和莲花办喜事啊!”
杜大妈笑呵呵的,转头一把把阿飞拉过来,笛飞声眉头一挑顺着他的力道过去了,听她小声地在自己耳边叮嘱道:“这么漂亮的小媳妇,你可得赶紧看好了,不然指不定就被不知哪来的小白脸抢跑了!”
笛飞声:“······”
“你别不信!”杜大妈看他不说话急了:“就那总往这跑的穿白衣服的,一看就对莲花有意思,你这媳妇都要被人抢了,怎么还不着急啊!”
笛飞声似乎笑了一下,眼底眉梢的冷色退了几分:“是,确实得看紧了。”
“哎,你看这就对了!”
王大婶掐手指头数了数日头:“这个月还有几天就完了,下个月好像正好有好日子,我去问问谁家有办喜事的红衣红布多给你们弄来点,你们小两口安心在家等着成亲吧!”
“对,我赶紧去老幺子家订喜糖!”杜大妈也赶忙下床:“他家最近说是有上好的新糖,我替你们去瞅瞅!”
“不是,你们等等——!”
李莲花听着这俩人说着说着渐行渐远,想追也来不及,他回头照着笛飞声胸口狠拍了几下:“不是我让你解释,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插不上话。”
笛飞声面不改色心不跳,对于自己带有的私心只字不提,顺手将一旁的兽皮给李莲花披在肩上:“这会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吧。”
两人只当她们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等到大量的红布喜字送到家中时,杜大妈算好了日子要来给他俩合八字时,李莲花才察觉到事态有些失控了。
只能说小渔村里的乡土人情当真是十分豪爽,十分直白。
等到方多病终于忙完了小姨的婚宴匆忙赶过来时,迎面被熟悉的红色糊了一脸,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天机山庄了。
知晓了原委的方多病气得拉着笛飞声出去大打了一场。
被揍了一顿回来了。
当然笛飞声也没好到哪去,硬挨了一掌不得不坐下调息。
“死莲花我告诉你,你休想跟他成亲!”
脸上多了一大块淤青,正拿着鸡蛋敷脸的方多病说话都费劲:“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没儿戏啊。”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举着手里的合婚庚帖,婚帖做工粗糙纸质简裂,但上面的字是请了村里写字最好的教书先生写的:“你看媒人都上门说亲了,八字也合完了没问题,我听杜大妈说,这就是明媒正娶了。”
他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方多病更生气了。
“那你是真要跟他成婚是吧!?”他指着坐在地上调息不语的笛飞声愤怒大喊:“我给你忙里忙外跑东跑西的,你权当看不见是吧!你个没心肝的!”
方多病有时候搞不懂李莲花脑子是好了还是又傻了,时不时李莲花会冒出些过往的记忆同他们闲谈,可时不时又宛如幼童般天真懵懂说什么都信,眼下李莲花又摆出那副理所当然又不明所以的态度,让他看不懂李莲花到底是装的还是认真的。
“你······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
左右吵不过李莲花,方多病决定放弃,他劈头盖脸地将挂满了屋子的红扯下来,一把抢过李莲花手里的庚帖:“这个我先——”
他的话音在看清了跟帖上的八字后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比手里的鸡蛋还大,鸡蛋反倒掉到了地上。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
李莲花睁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你看你俩的八字,多合适。”
那庚帖上写的,不知何时被改成了方多病和笛飞声的生辰八字!想也知道,李莲花在给杜大娘报八字的时候,直接使坏报了方小宝的。
“李莲花你——你!!!”
这下方多病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捂着胸口连连使劲锤,连坐地调息的笛飞声都猛地睁开眼睛,吐出一口老血。
李莲花低头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扭头哈哈大笑。
问题是出来混的到底是要还的。
第二天杜大妈就捧着嫁衣来找李莲花试衣服了。
“这是我闺女当初成亲的嫁衣,用的都是她爹出海给她买回来的金贵料子。”
杜大妈在李莲花身上比划了半天:“你这个身段大妈瞅你穿着正好,快去试试,不合身大妈给你改改针脚!”
看着那件精致的红裙,李莲花沉默了。
一旁的方多病和笛飞声想起以前在莲花庄时的往事,一时间都转头开始憋笑。
“哎,你怎么在这啊?”
杜大妈一回头,看方多病的眼神跟看隔壁来偷鸡的黄鼠狼一样:“人家小两口要成亲了,这没你事啊我告诉你!”
方多病:“······”
趁着李莲花被摁着去换衣服的功夫方多病把杜大妈拉了出来。
“你说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方多病叽里咕噜地和大妈说了一大堆,杜大妈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你说莲花和你早有过父母婚约??”
“对!”
方多病心里默默给爹娘道了个歉,随后面不改色扯谎道:“李莲花父母和我爹娘是世交,他们在世的时候曾经许过口头婚约,说两家孩子出生就成亲。可惜他父母走得早,我们寻了好些年才给他寻回来,本来前两年都要成亲了,可李莲花脑子不小心摔坏了把这事忘了,眼下他在这生活的好,我寻思再慢慢和他重新培养感情,哪知道这中途杀出来个阿飞······”
说罢还佯装十分难过地叹了口气:“我又能怎么办呢,把我忘了也就算了,他开心就好。”
他本就生的面冠如玉,这一难过更是惹人心疼,杜大妈心都软了一半,也跟着叹口气,道:“那这可怎么办呢,阿飞也是个好样的,可这莲花只有一个,怎么许了你们两个人呢?”
“是啊。”方多病附和着:“所以这些事,咱们先不能急,得先等等······”
杜大妈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屋内等待的笛飞声又看看他,十分难过地点了点头。
等到李莲花换好嫁衣出来时,杜大妈已经走了。
“杜大妈人呢?”
李莲花问笛飞声。
笛飞声眯眼打量着眼前一身红嫁衣的李莲花,半响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低声道:“走了。”
“啊?那我换这衣服做什么。”
李莲花无语了片刻,转身就要回屋换下衣服,却被方多病拉住了。
“别走,我看看。”
方多病绕着李莲花走了两圈,为他理了理衣服上不平整的褶皱,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似乎十分喜欢他这般打扮:“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比当初采莲庄那身还好看。”
这件嫁衣做工当真极好,虽是旧衣,却针脚细密绣花精美,通红的料子因着保管妥当颜色依旧鲜红,样式繁琐却不显累赘将腰身尽数勾勒而出,趁得李莲花常年没有血色的脸蛋都多了几分艳色。
方多病不由得看痴了,直到李莲花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下去才回神。
“我说,你是怎么把杜大妈劝回去的?”笛飞声出声问他:“我猜你大概没说什么好话。”
“对。”
方多病十分坦荡地朝他一笑。
“我说你是个横刀夺爱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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